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宜昌最先继义，在辛亥革命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辛亥革命史研究的权威著作中,在武昌起义亲历者的回忆口述中,都对宜昌最先响应武昌起义的历史有所记载。史学界将其中的缘由和背景概括为：保路运动对宜昌士绅反帝思想的启蒙作用以及宜昌地区知识分子民主意识的觉醒。
保路风潮席卷 革命风起云涌
清末民初宜昌江景
1904年初，四川商绅在四川总督锡良的支持下，自筹资金，在成都设立川汉铁路总公司，开始筹划修建自成都经重庆、宜昌至汉口的川汉铁路。1909年12月10日，川汉铁路宜昌至汉口段工程正式开工，开工地点定在有“川鄂咽喉”之称的宜昌。随着川汉铁路在宜昌的建设，大量的人流、物流、信息流在此汇聚，宜昌逐步成为革命党人活动的重要地区。自1910年初至1911年7月，先后有革命团体公益会、同盟会、文学社和共进会等党人潜入宜昌，酝酿革命。1910年5月，同盟会会员胡冠南、四川泸州公益会会员严绍陵和胡绍尧等，秘密在宜昌川主宫(现西坝原峡江纸厂)成立宜昌公益会，以宜昌府中学为活动中心，在警界、商界、学界中发展会员273人。从此，革命党人的活动在宜昌逐步展开。
1911年5月9日，正当铁路向秭归延伸修筑之时，清廷宣布铁路干线国有政策，注销商办，并将筑路权拱手交给英、德等帝国主义国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尤其以四川为甚。作为川汉铁路唯一开工路段的宜昌工地，更是群起反对，保路风潮就此爆发。1911年6月，清廷派钦差大臣端方率湖北新军三十一标进川镇压保路运动抵达宜昌时，严令捉拿革命党人。胡冠南趁机离宜赴川，尾随端方，计划将其刺杀，并鼓动三十一标起义。7月，湖广总督瑞澄派新军三十二标二营两队和四十一标一营驻防宜昌，一面防范重镇口岸，一面弹压铁路工场。在随军到达宜昌的下级军官中，有文学社的重要成员唐牺支和共进会首领胡云龙等。至此，各会党人会聚宜昌，互相联络，密谋起事。
武昌起义爆发 宜昌首应成功
武昌起义爆发后，在湖北军政府特委派来的张鹏飞尚未到来之前，宜昌就迅速做出了反应。1911年10月13日，也就是武昌首义后的第三天，武昌起义的消息传至宜昌，驻宜新军胡云龙、邓金标得知消息后,代表军界与公益会领导人、警界代表严绍陵等取得联系，于次日在宜昌东山寺开会准备举事。会议决定10月18日夜晚举行宜昌起义。此时，宜昌清军巡防营统领崇欢自知无力防御，以援救瑞澂为借口，率军逃窜。驻防新军营管带戴寿山、队官施化龙等知军心已变，也闻风远遁。军营中维持局面的仅有排长唐牺支等人。
10月18日晨，精锐的四十一标左队一排防守在荆宜道署及宜昌府署附近，并在各城门、要道处设哨警戒。三十二标由沈岳乔率兵梭巡城外，派人对盐局、银行进行监守。欧阳超率一队士兵赶到川汉铁路弹压局，找管带杨正坤索取弹药数万发，同时又截获了四川转运局主事黎迈转运的枪械弹药，武装了起义军。当晚，东门口燃起一堆火，革命党人宣告起义。第二天早晨，宜昌道府衙门悬挂了白旗。就这样，义军不开一枪，宜昌城光复。各界代表聚议，组织民军机构，推举新军排长唐牺支为司令部长。
宜昌光复后，民军便积极扩军,增强实力后的民军，迅速联络各地，举行反正。此前，宜都知县徐秉义响应武昌起义，宣布宜都反正。10月19日，归州宣布反正；25日，长阳县反正易帜；29日，经宜昌民军司令部派员到施南（现恩施）招抚，施南宣布反正。11月4日，当阳反正。后关克威又赴远安，远安改印易帜。这一系列的反正表明，宜昌不但是全国最早响应武昌起义的城市，亦是鄂西反正的中心。《宜昌县志》称“湖北各属响应武昌起义者，以宜昌居首”。
宜昌起义成功后，民军联络各地军队举行起义。唐牺支于10月下旬至11月初令参谋官关克威、管带欧阳超各率一营开赴枝江，宜昌民团代表曾广惠到巫山、夔府联络，康藩楚到施南联络。接着，唐牺支又致电驻施南新军第三十二标三营管带李汝魁，敦促其起义。11月3日，参谋官江朝宗到襄阳一营联络；4日，关克威率兵一营开赴当阳、荆门，促使其地起义。至此，鄂西、川东的局势日渐稳定，从而使宜昌乃至武昌无后顾之忧。
民军光复荆州 武汉之围被解
辛亥武昌首义成功后，清王朝极为恐慌，随即调兵遣将，梦想将新生的政权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一场激烈的武汉保卫战于10月18日打响。正当武昌首义军与清军血战时，尚未反正的荆州守将连魁计划联合襄阳驻军出击汉口，并有出兵宜昌的意向。
为巩固宜昌起义成果，并声援武昌，宜昌民军司令部决定攻打荆州。征讨荆州战役开始于1911年11月4日，结束于12月16日，前后历时43天。荆州是清军驻防重地，向东可进军武汉，向西可攻打宜昌。宜昌民军司令部首先派已投诚的满人松宽、存喜等前去荆州劝降，又通过英领事和日领事从中斡旋。但荆州守军拒不投降，于是宜昌民军决定于11月初攻打荆州顽敌。
11月16日，前线总指挥喻洪启下达攻击令后，以川汉铁路工人为主体的宜昌民军，英勇奋战，攻势猛烈。12月9日，唐牺支命令全面攻城，喻洪启督阵攻东门，欧阳超督阵攻西门，张鹏飞会同由湖南来增援的王正雅部攻北门。张鹏飞眼见荆州久攻不下，亲自到省军政府请领快炮，架起快炮、土炮对着城门一阵猛轰，清军守敌才渐渐不支。16日，宜昌民军攻破城门，荆州光复。唐牺支在荆州道设立荆宜司令部，组织商民开市营业。不久，湖北军政府命令改荆宜司令部为荆宜施鹤总司令部，委任唐牺支为司令。
宜昌民军在辛亥革命斗争中，顺利地完成了推动鄂西各府州县起义和捍卫武汉的历史使命，为宜昌的革命史写下了光彩夺目的一笔。
川汉铁路宜昌车站
文中所示照片档案为湖北省宜昌市档案馆藏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6年11月4日 总第2986期 第三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