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5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繁荣新闻出版、广播影视、文学艺术、哲学社会科学和档案等事业。这体现了档案事业的重要性。而就在两会召开前不久，国防部首次披露了2020年6月中印边境加勒万河谷冲突的现场视频，公布事实真相，还原是非曲直。这一事件充分体现了留存原始材料的重要作用，战争档案也再次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
在各国积极收集和开发战争档案的背景下，我们也应再次认真审视战争档案为个人寄托情感、为群体还原真相、为国家铭记历史并促进和平合作的重要价值，同时也应不断思考，如何更好地开发和利用战争档案，以更好地满足民族和国家发展需求。
战争档案与个人：寄托情感，提供丰富视角
在战争档案的收集与开发工作中，个人档案数量巨大、内容繁多，是战争档案的重要组成部分。透过这些档案可以看到战火下的个体在其中寄托的情感。英国一位名叫苏·莫福斯的女士在其父亲西里尔·莫福斯去世后，在家中阁楼上发现了一捆信件。这些信件中包含有上千封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其父亲莫福斯与新婚妻子奥尔加的书信往来。这些信件是苏的父母在二战期间联络感情的记录和证明，其中也描绘了当时战争下的社会状态和生活情况。书信档案之所以如此珍贵，就在于它呈现出的是人们最真挚的情感，真实反映了战争时代下个体的生存图景，充分凸显了档案的情感价值。
不同于官方记录的宏观性，个人档案的收集与开发为人们了解战时生活提供了平民视角，让人们可以从更丰富的角度了解战争全貌。受英国遗产彩票基金资助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伦敦犹太人”项目组成员在收集犹太人在一战中的相关故事时，在一个1911年成立的犹太教堂中发现了当时在宗教学校就读的孩子们的大量绘画作品。这些作品展现了儿童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真实印象，描述了一个世纪前战争状态下孩童们的观点和想法。在战争中，每一个真实存在的鲜活个体都留下了弥足珍贵的档案，为后人更好地了解并铭记历史提供了原始凭证和多元视角。
战争档案与群体：直面历史，窥见时代群像
战争造成的巨大影响不仅落在每个民众身上，更烙在不同群体的历史记忆中。重视战争档案的收集与开发工作，能为群体成员提供直面历史和寻求援助的机会，也能为后人窥见时代群像打开重要窗口。国际寻人服务局是由西方同盟国在二战的最后几天建立的志愿机构，负责为曾在纳粹集中营和劳工营中关押过的德国人，以及因二战而逃离家园的非德国人维护档案。2019年1月7日，国际寻人服务局向社会公布了纳粹德国三大中心集中营之一的达豪集中营幸存者的2000张照片和1300万份在线文件，并表示在战后的第一年中，这些照片和材料被用来帮助纳粹受害者证明自己曾经入狱，并得到救援组织的帮助。犹太民族在二战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迫害，此次德国志愿机构主动公开与战争相关档案，对促进种群和解和维护国际社会公平正义都意义非凡。
战争档案为群体直面历史提供了真实凭证，而民众也从战争档案中窥见了战争时代的社会群像。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曾推出“士兵的双面生活”展览，展示了澳大利亚土著军人在一战和二战中服兵役的口述档案、照片档案等，对比了土著军人在前线享受的平等与战后争取土著权利时遭遇的不公状况，探讨了服兵役对土著军人的遗留影响，让民众们深入了解了这一特殊群体的历史贡献。战争把全人类都卷入狂热戮杀的漩涡，是人类历史上的脓疮，档案工作者应时刻怀着社会责任意识，兼顾主流群体和边缘群体战争档案的开发，主动借助档案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战争档案与国家：促进和平，重视开放利用
战争档案不仅为个人寄托情感、为群体还原真相，还在推动国际交流、促进和平合作上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2020年5月6日，德国将第一批有关约50万苏联战俘的数字资料交给俄罗斯，通过赠送战争档案进行“形象公关”，促进了两国的外交合作。此举是德国档案外交的体现，不仅发挥了战争档案的价值，更是借此扭转了不良的外交形象。而在2020年7月，塞尔维亚与科索沃两国相互要求开放以查明1998—1999年间战争中失踪者的埋葬地点，寻找失踪者遗体。尽管已有合作共识，双方却都尚未付诸行动，使两国关系正常化的进程再度停滞。从这两个案例可以看出，在外交层面上，国家通过正确利用战争档案、适时开放交流，可以有助于缓和国家之间的关系。
战争档案在促进外交合作、缓和国际关系的关键时刻能发挥重要作用，离不开政府对战争档案价值的深刻认识，也离不开档案馆等机构在战争档案收集、整理与开放等方面作出的积极努力。例如，荷兰有来自150个地方档案馆的30万份有关纳粹占领荷兰时期涉嫌通敌的荷兰公民案卷。由于每个档案馆都有自己的馆藏，很难集中管理，位于海牙的荷兰国家档案馆拟对其进行统一数字化，并免费线上开放。预计到2025年，所有档案都将实现数字化，以直面黑暗时刻、铭记国家历史。由此可见，不同国家对于战争档案开放利用的程度和态度，会影响国际交流的和谐程度。
从个人、群体到国家，战争档案的价值体现在众多方面。回看国内，历史上的我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许多战争，从弱小挨打的鸦片战争到克服重重困难取得胜利的抗日战争，再到彰显不畏强敌精神的抗美援朝战争，让全世界认识了一个不屈不挠的中国、一个面对强权永不低头的中国。正是中国军队的英勇善战、中国战士的牺牲奉献，才让我们拥有了现在的和平。
作为档案工作者，我们要积极做好战争档案的管理、开发与利用工作，做到鉴往事、知来者。一要铭记历史。战争档案记录了战时历史，档案工作则将那段历史通过挖掘与讲述呈现到更多人面前，唤起集体记忆和民族情感。如2020年8月，辽宁省档案馆联合省委老干部局等单位，在一年多的努力下完成了84名抗美援朝老战士的口述档案采集工作，成功抢救抗美援朝老战士的珍贵历史记忆，纪念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二要缅怀先烈。再如2020年9月1日，吉林省档案馆正式公布24件杨靖宇殉国前百日战斗档案，这是对民族英雄的最好纪念。当然不只这样的知名英雄，战争时期的每个普通人都应当被关注，他们构成了那个时期最动人故事的主人公。档案工作者要积极开放、开发战争档案，通过汇编、展览、纪录片等方式，让更多人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及和平的来之不易。
2021年，百年大党风华正茂，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朝气蓬勃。站在新的历史起点，档案工作者要向前展望，敢于创新、勇于实践，通过档案管理、开发研究、利用服务等方式将档案资源更加生动地展现在公众面前，让档案在个人、群体、国家层面发挥更加充分的作用。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1年5月27日 总第3683期 第三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