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永公司在烟草和盐务博物馆举办的展览成为该公司与其他博物馆合办另外3个展览的催化剂。其中之一是在岩手县森冈历史文化博物馆举办的“甜品带来微笑：从森永公司档案说起”，由森永公司、森永天使基金会、博物馆3家机构合办；第二个展览是为纪念森永公司创始人诞辰150周年而举办的“森永太一郎：由一个6.5平方米的小工厂开始的甜品革命”，该展览在佐贺县博物馆举办；第三个展览是“甜品之王在伊万里诞生”，在伊万里城市历史和民俗博物馆举办。
在岩手县举办的展览宣传页上写道：“森永公司是日本第一家生产巧克力条和焦糖味糖果的公司，从明治时代至今的公司档案文件都被妥善地保存和管理着。伴随着公司生产经营而产生的档案，讲述着一段工业历史，这些档案也是社会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反映出人民生活和社会的变迁。”
通过举办展览，还对馆藏进行了一次挖掘开发，同时征集到不少相关材料，如在森冈零售商手中发现了老照片、书法作品、绘画，在佐贺县发现了书信和一段口述史，成功填补了公司历史办公室的馆藏空白。
除了获得来自公司外部的认可，在岩手县和佐贺县举办的展览还得到了森永公司高层的关注。董事会主席和两位高级主管都去现场参观了展览。
在日本，政府、当地公共博物馆、非营利基金会等公共领域的机构与以营利为目的公司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长久以来，在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开展合作通常是不太可能的，有人作出一种假设认为，跨行业的合作有可能侵犯公共领域机构的开放性。但是，此次森永公司与私人基金会下属的博物馆及地方当局的合作，并没有引发相关问题或遭到批评。实际上，几方合作举办的展览还使公众和公司管理者都增加了对公司档案的关注。
总而言之，通过森永公司及烟草和盐务博物馆合办的档案展览，提高了公司档案的知名度，增进了人们对森永公司的信任，成为跨行业和跨领域合作的一个典范。同时，展览是向设计和相关专业学生、公众、当地社区、公司高层展示公司档案多样性和重要性的绝佳机会，还能为同类机构开办类似展览积累经验。
涩泽荣仓储有限公司和涩泽荣一纪念基金会
涩泽荣仓储有限责任公司是日本一家中小型仓储公司，总部位于东京江东区东京湾附近，公司专营仓储、陆海空运输以及一系列物业租赁等方面的业务，截止到2014年3月31日，公司有1074名雇员，总资本约为5468亿日元。
涩泽荣仓储部由涩泽荣一在1897年创建，他坚信“物流将成为日本工业和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1909年，公司成为合股公司，1931年，涩泽荣一去世，公司继续发展壮大。1933年，公司收购了大阪的“浪花”仓储公司并完成了国内主要港口和码头的联通布局，1950年，公司在东京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在20世纪50年代晚期至70年代的经济快速增长期间，涩泽荣仓储公司合并了陆地和海洋交通仓储业务。1969年，公司首次在日本以外的香港合并一家公司，1970年，在新加坡开设分支办公室，1971年，与美国和德国的公司签署合作协议。近年来，公司在东亚和东南亚进行扩张，陆续在中国上海、广州、苏州，及越南的胡志明市、河内市开设了办公室或分支机构。
为了纪念并铭记涩泽荣一（1840—1931）的荣誉和贡献，涩泽荣一纪念基金会于1982年创建了涩泽荣一博物馆，博物馆位于他在东京北区故居的两栋历史建筑内。涩泽荣一曾亲自创立或参与了500强企业和经济组织的创立，还参与近600家社会福利、教育、国际交流组织的工作，被誉为“日本现代经济之父”，尽管他通过经商已经取得了很大的经济成功，他仍坚信自己的经营哲学——“算盘和论语”，他重视商业与道德之间的和谐，在日本，企业家和以营利为本的企业曾长期被瞧不起，因此，他意识到，必须宣传企业造福社会并得到认可的重要性。
1886年，一些学生自发组织了一家“龙门社”，这个名称来自中国关于鲤鱼逆流而上跃过龙门的故事，也显示出这些学生效仿涩泽荣一的决心。“龙门社”的目标是学习、褒奖、宣扬他的理念和理想，并出版有关著作，向社会进行大范围传播。“龙门社”持续壮大，在1924年成为一个基金会，并最终发展为现在的涩泽荣一纪念基金会。自从基金会建立以来，每年都举办相关特展，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一个历史主题的展览“从国家银行到日本金融大银行：日本现代银行的125周年纪念”特展。1872年创建的第一国家银行是涩泽荣一经商的基石，他曾长时间担任这家银行的主席。
信任是所有特展的基础
随着21世纪的到来，基金会开始重新思考它的使命。在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社会经济陷入长期的不景气，与此同时爆发了东日本大地震和核泄漏灾难，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基金会决定重新审视过去，“追寻公司的足迹”系列展览项目应运而生，该项目旨在通过回望历史，追溯涩泽荣一创建公司初期的精神，并重新评估企业在当代日本社会中所发挥的作用。
这个项目是不可能单独完成的，涩泽荣一博物馆向许多专业公司寻求帮助。受到此前森永公司与烟草和盐务博物馆成功合作的启发，博物馆汲取并借鉴经验，博物馆负责策展的工作人员与涩泽荣仓储公司很快取得了联系，并着手准备展览。在展览开幕时，展出了公司合同、研究报告、通信、财政声明、并购文件、会议纪要、日常报告等档案原件和复制件，有的档案还作了详细说明，方便参观者了解档案背后的故事。展品还包括地图、明信片、老照片、公司制服、书法作品等，这些都彰显了涩泽荣一仓储公司与当地社会和百姓生活之间的联系。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幅书法作品是涩泽荣一亲笔书写的“信任是一切的基础”，这幅书法被涩泽荣仓储公司保存了多年，这次被放在展览的突出位置进行展示。对于普通公众来说，对于仓储业的了解并不多，展览通过梳理涩泽荣仓储公司的发展历史，展示公司在日本现代化建设中所发挥的作用，从而唤起公众的认知并增进了解。
展览中另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展品是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在衣服背面中间位置印有公司的深红色标志，下面是灰色的波浪图案，这件衣服被保存得很好，尽管没人知道这件衣服生产的准确时间，但据说这是当年货物搬运工穿的服装。服装上的标志被涩泽荣仓储公司沿用至今。关于这个标志最初的含义有多种解释，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涩泽荣仓储公司认为，这个标志是一个缠绕线轴的剪影，象征着公司的根、创始者的家族、创始人的商业伦理哲学，同时也标志着这个展览是涩泽荣一博物馆和仓储公司共同追寻历史、展示涩泽荣一对公司及日本现代化建设所作出贡献的一个举措。
展览效果
涩泽荣一博物馆通常会吸引一些来自特定区域的参观者，如东京北区是博物馆所在地，还有埼玉县深谷市，这是涩泽荣一的出生地。本次合作举办的展览吸引了来自东京湾深川区（仓储公司总部10公里以外）的观众，其中包括居民、文化机构的工作人员、博物馆工作人员和策展人等。涩泽荣一曾在深川区居住多年，因此，博物馆和仓储公司及深川区之间都有着很多联系。
展览结束后，在仓储公司的请求下，博物馆将展览中的一些照片送给该公司，他们将这些档案照片在总部继续进行展示，这样一来，公司的雇员、客户，还有当地居民、学生在预约的前提下都可以在公司总部看到这些照片并了解到关于公司起源和涩泽荣一商业哲学的历史。涩泽荣仓储公司此前在当地的知名度并不大，此举却为提升公司的形象带来了很大改变。
仓储公司总部附近的小学生有组织地前来参观，由于之前学校老师在参观博物馆后询问是否可以组织以涩泽荣一为主题的工作坊，在博物馆策展人和公司一般事务部负责人的协调之下，公司总部首次举办了学生工作坊，老师在工作坊讲授公开课，这次活动还被列为学校社会实践课程之一。
与仓储公司合办的展览成为博物馆系列展览的开端，接下来他们还举办了“追寻公司的起源”展等。所有参与办展的公司和组织都与涩泽荣一有着悠久且密切的关系，这些合作的公司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没有特定的展陈空间，因此挖掘自身丰富的历史会受到一定限制。通过与博物馆合作办展，为他们提供了向公司股东宣传档案重要性及向公众普及档案工作的良机。
社史编纂在日本由来已久，这也意味着保存公司档案和文件的历史同样很悠久，但是由于长期存在的日本终身雇佣制和缺乏档案管理的特定规划，造成专业档案工作者的匮乏，长期保存档案并保持工作活跃度的难度也不断增大。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日本社会进入了经济停滞，这使很多公司没有足够资源进行社史编撰，出版的数量急剧减少，尤其是金融业受到兼并和重组浪潮的影响，这种现象在金融行业表现得更加突出。
虽然受到资金和项目削减带来的影响，但全球开始逐渐关注公司治理，促使公司采取行动和措施适应环境、社会、治理等有关因素，通过有效的企业档案管理和利用，可以有效回应并解决这些问题，企业档案作为一种重要资源应被重新审视。
笔者希望，文中提到的合办展览案例可以为那些没有博物馆或展览设施的公司提供参考。比如，仓储公司和博物馆之间通过合作，克服因空间、资金和人员等资源不足成功举办了特展。展览是一种扩大公司知名度、普及公众档案意识的有效途径，企业可以从周边的博物馆中寻找合作伙伴，共同开发日本商业世界中的重要资源，让这些处于休眠状态的企业档案活起来，希望日本的经验能够为全世界的公司提供借鉴。
（作者系涩泽荣一纪念基金会工作人员）
杨太阳 编译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9年6月27日 总第3391期 第三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