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一个小山村。记忆里,小山村里有许多的稻草垛。小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围着稻草垛追赶嬉戏,愉快玩耍。
深秋,散发着谷香的稻草垛一座座耸立起来,有的在晒谷坪里,有的在田间小路旁,有的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像一座座金黄色的“宝塔”,成为乡村田园丰收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晒谷坪里的稻草垛,显得“雄壮”,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相互间围筑出幽深的墙巷。每一个稻草垛有6米多高,底座4米多长。
有时候,我和小伙伴们靠着稻草垛睡午觉。直到大人们来稻草垛找人,才把我们喊醒。
我们最爱围着稻草垛转圈圈捉迷藏。一天,我和几个小伙伴玩捉迷藏。小强蒙着双眼,倒数几个数后,大喊一声“找”!刹那间,我们分散把守稻草垛,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藏在一个自认为很隐蔽的地方。
当小强睁开双眼,发现一个人影也不见了。谁知,正当他四处寻大家时,草垛里的麻雀、野鸽被我们吓了出来,目标就此暴露。
我在一座靠池塘和灌木林不远的草垛旁,把身子和头挤进那疏松的草垛里。在这里,我能发现各种小虫子、小动物。
下雪了,我和小伙伴们跑到稻草垛巷里打雪仗。有时为了抓一只在草垛里安家的麻雀,把扯出的稻草撒得满地。
春节临近,大人们带着我们来到稻草垛边,“手把手”教我们编扎草龙。龙身是一个个扎紧的草把,而龙头要把龙须龙眼编出来。最后,用一根搓好的麻花草绳把龙头和龙身连接起来,再把每一节龙身用一根一米多长的竹竿串起来,每人举起一节,就成了一条长长的草龙。我们玩着草龙,小强举龙头,我举龙尾,伴着响亮的吆喝声,去乡村各村院里舞动。每到一处,都会迎来了一阵鞭炮声,也收获了新年的糍粑、糖果和欢声笑语。
冬日,山上没有了青草,稻草垛就是家畜的粮库。我们用稻草喂牛羊,垫猪栏,垫鸡舍。我们睡觉的床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睡在稻草上,虽然有些扎皮肤,但那稻草的温暖和清香会很快催我进入梦境。
读高中时,我们要上山造林。生产队送来稻草垛的草,为我们用松树皮和树枝搭起小屋,屋顶和四围全是用稻草夹层防寒的,床上也垫着厚厚的稻草。生产队用不完的稻草垛就卖给镇里的造纸厂,加工成黄草纸。当年,黄草纸用途很广泛,大小商店用它来包盐、糖等物品。黄草纸很厚,结实环保,吸水性强。
晚稻的稻草有拉劲,草垛不高,多在自家小院门前。菜农用它捆菜,卖肉的用它绑肉,老人们用它编织草鞋、制作稻草人。
山村稻草垛,陪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至今,追忆和小伙伴们在稻草垛捉迷藏的情景,我仍然念念不忘。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3年10月9日 总第4044期 第四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