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私为盐务要政之一，“在前清时，并无正式组织，仅苏、浙两省设有盐捕营，巡防太湖及扬州一带，归两江总督及苏、浙巡抚指挥管辖，所有管带统领，大都系招抚之盐枭，所驻各产区域巡丁，亦多由商人自募，谓之商巡”。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除沿用北洋政府颁布的《私盐治罪法》《缉私条例》外，还制定了一系列私盐查缉法规，但私盐仍充斥市场。1945年抗战胜利后，作为海盐重要产区的浙江宁波，仍存有大量走私食盐现象，当地各级盐务机关只能通过法规条例开展缉私活动。
明确盐警职责 开展缉私活动
1945年1月，国民政府行政院裁撤缉私署后，盐务缉私工作划归盐政总局，内设盐警管理处，由盐政总局兼管盐警事宜。战后两浙盐务管理局实施分区督导制查缉私盐，将缉私地点定于场区附近，盐警设防以近场为目标，陆上各港口要隘驻警堵截，舰艇在海面游弋巡缉。同时，盐警已不限于场区的警卫任务，还要担负盐的护运等工作。
抗战胜利后，两浙税警总队第5税警区部共有盐警250人，分为5队。1948年3月，国民政府批准盐政总局将“盐警”恢复为“税警”，以便执行缉私任务。不过，在这一时期的浙东海洋盐业档案中，“盐警”与“税警”一词仍有混用现象，并且大量的《盐警缉获私盐送案单》仍以“盐警”之名作为私盐查缉者的落款名称。
1948年4月30日，盐警第三十队队长葛长明向玉泉场公署呈报的《盐警缉获私盐送案单》。浙江省象山县档案馆藏
玉泉场公署作为地方盐务机构，严格按照盐政总局所制定的法规条例开展缉私活动。据1948年4月30日的《盐警缉获私盐送案单》记载，盐警第三十队在花市缉获“煎盐150斤”与“破箩一双”，后解送至“建康塘场务所”，嫌犯所犯法规为“盐政29条”。随后，在《财政部两浙区玉泉盐场公署处分书玉缉字50号》文件上，玉泉场公署对贩运私盐的行为进行处分，将私盐152斤没收，“查该在逃盐贩贩运私盐遇盐警巡哨，既无单照呈验乃即弃盐脱逃，显见所运为私盐无疑，应按盐政条例第廿九条之规定，特为处分”。从这两件档案中可以看出，盐警与盐场场长在处理私盐案件时都强调要按《盐政条例》“第29条”处分。该条明确规定：“贩运或售卖私盐者，没入其盐，并处以照私盐量按当地盐价一倍至五倍之罚锾，但无主及人犯在逃，不能知其姓名之私盐，或肩挑负贩，其数量在五十市斤以下者，情节轻微者，由盐政机关没入其盐及其自有供贩运或售卖私盐之用具，免处罚锾。私盐量在五百市斤以上者，除依前项没收处分外，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而在《盐政条例》第五章“罚则”中，还明确规定了对不同规模与类型的走私行为的处罚细则。如“第30条”规定：“制盐人有前条（即第29条）之行为，除依前条处分外，其情节重大者，并没收入其制盐器具材料，及撤销其制盐许可证。”“第31条”规定：“有贩运或售卖私盐之行为，而持械拒捕杀人或伤害人者，依刑法规定，从重处断。”尽管处罚很重，缉私很严，但走私食盐的情况仍屡禁不止，从1948年玉泉盐场盐警各个分队提交的大量《盐警缉获私盐送案单》中可见一斑。
1948年5月《财政部两浙区玉泉盐场公署处分书玉缉字50号》浙江省象山县档案馆藏
走私屡禁不止 盐警违规“多缉”
据浙东海洋盐业档案记载，在1948年间，每隔几天就能查获不同规模的走私食盐案件。如：1948年4月10日，盐警第二十七队在金鸡山洋面缉获晒盐15担44斤、煎盐35斤；13日，盐警第二十五队在渡头缉获私盐1担50斤；19日，盐警第三十队在沙木渡缉获私盐3担20斤；20日，盐警第二十八队在石浦缉获私盐约5担；24日，盐警第二十六队在花市塘缉获私盐2担80斤；30日，盐警第三十队在花市缉获私盐150斤。5月2日，盐警第二十六队在花市塘缉获私盐2担80斤；3日，盐警第二十五队在岳井渡缉获私盐80斤……
私盐缉获案件众多，一方面说明走私活动猖獗；另一方面也说明盐警缉私工作的“积极”开展。而这种“积极”可能包含两层含义：其一是缉私人员在法规的框架范围内尽职尽责；其二则可能因为“业绩”诉求与“奖赏”诱惑而违规“多缉”私盐。1946年6月22日，盐政总局颁发《违反盐类管理案件罚锾及没收物奖解手续表解》，重赏奖励缉私，“规定私盐及附获物变价并司法机关所处罚锾之六成，于扣除税款及缉私等费后，按十成分配，提给举发人三成，协缉人一成，直接缉获人三成，其余三成再分成十成，计解国库四成，解部二成，主办机关四成”。无主私盐或数量在50斤以下者由盐务机关处理，其余均由法院处理。简单来说，缉私所获的功盐，由缉私人员变卖，变卖所得，小部分充公，其余充赏。在如此厚重的“奖赏”制度下，一些缉私人员利用职权低价收购盐户超产的余盐，冒充功盐获利。更有一些盐警，打着缉私的幌子，查扣没收盐户超产的余盐。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3年7月14日 总第4009期 第三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