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文化 > 人物纵横

“心非石兮不可转,汤可赴兮火可蹈”

作者:张慧颖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21-05-08 星期六

    杨一辰,1905年出生在山东金乡的一个教育世家,学生时代便接受到马克思列宁主义等先进思想。1926年,他从北京大学退学,回山东参加革命斗争,1927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杨一辰一生中为革命多次入狱,并在狱中始终坚持斗争。辽宁省档案馆珍藏着他在狱中的一份审讯笔录,不过,他并没用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用了李德禄的化名与敌人周旋,从中可以看出其丰富的革命斗争经验和智慧。

杨一辰

沉着冷静 领导工人积极斗争

    1929年,中共山东省委遭敌伪破坏,杨一辰不幸被捕入狱,但其很快成功越狱,前往东北,与中共满洲省委接上关系。随后,中共满洲省委派他前去奉天、抚顺等地开展工人运动。

    北宁铁路历来有年终发放“花红”的惯例,但在1929年末,铁路当局以财政收入不佳为借口,决定当年不给工人分发年终“花红”,这引起了工人强烈不满。年终“花红”虽然钱数不多,但对于收入微薄的北宁铁路工人来讲,特别是年关时节,确实至关重要。

    1930年1月,杨一辰等人受中共满洲省委指派去组织北宁铁路的年关斗争。他们深入到大虎山、沟帮子、彰武等铁路段调查研究,了解情况。沟帮子车站当时是北宁铁路的要道,在铁路党支部中的领导力量最强,他们便将工作重点放在了这里。杨一辰找到当地党组织后,迅速帮助沟帮子党组织与北宁铁路工人团结起来,发动全站工人一同开展请愿、罢工斗争。此次斗争还得到了关内铁路工人的声援。工人们向北宁铁路当局提出了强烈要求,要求其按惯例分发年终“花红”。与此同时,中共满洲省委对此次运动发出指示,要求斗争要“沉着冷静,不能盲动,要提出要求,适可而止”。杨一辰等人根据省委指示,几经交涉,终于迫使铁路当局让步,给每名工人多发一个月的薪水作为年终“花红”,斗争以胜利告终。此次斗争不仅团结了全体铁路工人,同时也扩大了党的影响,教育了群众,使党组织不断发展壮大起来。

威武不屈 受尽敌人百般酷刑

    1930年9月,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后,中共满洲省委决定成立抚顺县委,杨一辰任中共抚顺县委书记。同年冬,为纪念十月革命节,省委组织了撒传单等活动,由于叛徒告密,杨一辰在和其他同志接头时再次被捕入狱。入狱后,敌人对其严刑拷打,甚至使用“上大褂”的酷刑逼迫他供出党的秘密,但他坚贞不屈,什么也没说。这次酷刑差点让他双臂残废。由于没有录到口供,敌人只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送至法院。杨一辰被判刑一年,于1932年2月出狱。

    杨一辰出狱后,中共满洲省委已由奉天迁到哈尔滨,他便被调至哈尔滨一带从事革命斗争。1933年5月,经中共满洲省委决定,他被派到奉天担任中共奉天特委书记。杨一辰到奉天后,很快就恢复了奉天、本溪等地的党团组织,其中,奉天的党团组织开展活动尤为活跃。由于日伪敌人监视严密,不久,奉天和本溪的组织相继遭到破坏。1933年6月22日,在奉天刚刚发展的一名党员李芳五自称“与党组织失去联系要求继续革命”,杨一辰为帮助这名“进步青年”,前往火车站与其接头,而此时的李芳五已经秘密叛变,于是,杨一辰被预先埋伏的敌人逮捕。

    敌人抓住杨一辰后非常兴奋,企图从这个奉天特委书记嘴里获取重要情报,将当地共产党一网打尽。敌人先是对其利诱拉拢,但杨一辰完全不为所动。于是,敌人恼羞成怒,对他施以酷刑,但杨一辰宁死不屈。敌人便又想出诡计:将杨一辰五花大绑拉进警车内,让他指认在城内的住处,想以此找到更多的线索,抓捕更多的共产党人。杨一辰明白敌人的意图,便将计就计带着敌人满城转,一到闹市,他就开始大喊:“我是杨一辰,李芳五叛变啦!”他被敌人打得头破血流仍大声疾呼。敌人又带他走了两个地方,一停车杨一辰就高呼口号,敌人无奈,只好草草收场。经此一举,党组织终于知道了杨一辰被捕的消息。

    为了从杨一辰嘴里套出中共党组织的重要情报,伪警察对其用尽酷刑逼供,但各种招数并不奏效。敌人最终黔驴技穷,没有得到任何情报。1933年8月,杨一辰的案件被送至日伪高等法院。法庭上,杨一辰揭露了敌人的傀儡政权实质,伪法官们被骂得惊慌失措。最后,杨一辰被判处12年徒刑,1934年春,他被押送进奉天第一监狱服刑。

铁窗丹心 狱中顽强坚持革命

    在杨一辰入狱前,奉天第一监狱里有一个“狱支”,由杨靖宇负责。1934年,伪满洲国施行大赦,释放了一批中共党员,杨靖宇被释放出狱。由于杨一辰被捕时是特委书记,且年龄较长,斗争经验丰富,狱中难友都很尊重他,杨靖宇出狱后,他便担起了领导责任。在狱中,杨一辰积极争取看守人员,帮他们写假条、写告状的呈子等,看守人员深受感动,说政治犯是“闹国事的好人”,就帮杨一辰买了很多书籍,便于他组织大家学习。杨一辰曾在狱中写诗明志,鼓励大家:“统治阶级,设伪监牢。囚吾志士,肆彼横暴。但吾志士,忠贞在抱。心非石兮不可转,汤可赴兮火可蹈……奋斗!奋斗!红日五洲普照。”

    杨一辰在狱中还带头向大家传播正义,宣传共产主义,讲“正义必胜,邪恶必败”的道理,并向一些狱卒宣传俄国十月革命后的情况……通过他的宣传和引导,更多的人受到感化和教育。

  杨一辰(化名李德禄)在狱中的审讯笔录 辽宁省档案馆藏

    由于国际形势日趋紧张,日伪特务机关对中共党组织进行了疯狂的破坏活动。1936年春,日本宪兵队为了“追查余党”,把杨一辰从监狱中提到宪兵队进行严加拷问,一连七天七夜,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烙铁烙……将其摧残得遍体鳞伤,但杨一辰面对敌人的酷刑毫无畏惧,什么都不说。敌人没有办法,便只好将其送回,并告诉他过几天再审问。回到狱中后,他为了保护同志们免遭敌人残害,竟然拿镪水来泼眼睛,想把眼睛烧坏来拒绝敌人的提审认证。由于杨一辰两眼红肿得厉害,无法辨认,最终敌人的阴谋没能得逞。当时,监狱里的杂役和医务人员中有一些进步同志,他们暗中给予帮助,才使杨一辰的眼睛得到及时治疗,虽然视力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所幸并未致残。后来,杨一辰为了保护党组织免受破坏,主动与监外的党组织断绝了联系。

    1940年初秋,杨一辰在狱中得了丹毒症,病情极为严重,且有致命危险,但因暗中受到照顾,最终战胜病魔,后经争取到监狱看守人员的帮忙,于同年12月获假释出狱。出狱后,他初心不改,回到山东老家金乡县继续开展抗日斗争。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1年5月7日 总第3675期 第二版

 
 
责任编辑:杨太阳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