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壮士屹立在狼牙山顶峰，眺望着群众和部队主力远去的方向……他把那只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枪砸碎了，然后走向悬崖，像每次发起冲锋一样，第一个纵身跳下深谷，战士们也昂首挺胸，相继从悬崖往下跳。”这是收录在小学生课本里的课文——《狼牙山五壮士》，它描写了在敌后抗日根据地斗争最尖锐、形势最困难的时期，在晋察冀边区的狼牙山发生的五壮士奋勇舍身跳崖的故事。
70多年过去了，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通过语文教材、舞台、银幕和荧屏传遍了祖国大地的各个角落，英雄们不畏粉身碎骨、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深深感动着每个人的心灵，带给一代又一代人力量和鼓舞。在中央档案馆的馆藏中，珍藏着一份展现狼牙山五壮士革命事迹的档案——《一九四一年八月晋察冀反扫荡战役》总结。这份档案记录了反“扫荡”中的艰苦奋战，较详细地记载了狼牙山五壮士英勇悲壮的革命壮举，将五壮士奋不顾身的战斗经过和舍生取义的革命形象真实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一九四一年八月晋察冀反扫荡战役》总结（部分） 中央档案馆藏
狼牙山五壮士英勇事迹发生在1941年反“扫荡”战役中。日本侵略者在百团大战遭到沉重打击后不甘心失败，于1941年开始实施“治安强化运动”，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扫荡”，妄图以凶残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蚕食”抗日根据地。7月，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下达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作战命令，并以“在击溃晋察冀边区共军及消灭其根据地的同时，结合封锁，破坏其自给自足，进而消耗、困死该地区的共产势力”为方针，集结日军6万余人、伪军1万多人，于8月14日采取“铁壁合围”的战法，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企图以优势兵力摧毁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并妄图歼灭八路军晋察冀军区部队主力。9月4日，日军转入第二期作战，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梳篦清剿”，一面“搜剿”八路军、破坏地方组织、捕杀群众，一面有组织地摧毁抗日根据地和掠夺物资。为躲避日军的疯狂“扫荡”，我军数千官兵和数万群众在狼牙山藏身。
狼牙山位于河北省易县的西南部，属太行山脉，呈西南、东北走向，包括有棋盘坨、莲花峰在内的5坨36峰。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晋察冀军区一分区的属地，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充分利用这里的地形地势，将狼牙山打造成易守难攻的阵地。每遇日军“扫荡”，部队、地方机关和周围的群众只要往山里一钻，便可保证安全。小股的日伪军轻易不敢踏入狼牙山。
1941年9月23日凌晨，日军先头部队占领了狼牙山下村庄，制造了屠杀村民多人的惨案。接着，日军主力倾巢出动，在拂晓时分围攻易县北娄山附近的一分区驻地。随后，日军在进出口布置重兵，从北管头沿东西水村向狼牙山推进。23日中午，日伪军已集聚在狼牙山下，将前来转移躲避的易县、徐水、定兴、满城四县的党政机关人员、游击队和群众死死围住，形势十分严峻。杨成武制定了“围魏救赵”的作战方案，命令一分区3团和20团佯攻管头、松山、甘河一带日军，促使日军从狼牙山东北方向调兵增援，以便于被围的游击队员与人民群众从狼牙山东北方向突围。杨成武还指示在山上留一个连吸引敌人，诱使敌人误认为山上仍有我军主力，从而掩护主力部队撤离。负责组织突围行动的邱蔚团长将这个艰巨任务交给1团7连，并指示“想尽一切办法把敌人拖住，明天12时以前不准敌人越过棋盘坨”。
7连佯装成1团主力来吸引敌人主力，再利用夜幕掩护和熟悉地形的优势，伺机消灭敌人。24日夜幕降临后，4个县的游击支队、机关干部和群众沿着盘坨路悄悄地转移了。在完成掩护群众突围的任务后，7连连长带着战士沿着盘坨路向外撤离，同时将机枪组留给6班占领西山口，吸引敌人火力，继续掩护作战。
25日清晨，机枪组的火力吸引了大股敌人，日伪军误认为是我军主力部队，遂集结众多兵力凶猛地扑来。6班战士扼守着棋盘坨的要道，顽强抵抗、浴血奋战，先后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直到中午，日伪军也没有爬上棋盘坨。虽然此时大部分群众已安全转移，但为了争取更多的转移时间，为了最后吸引并拖住敌人，7连6班班长马宝玉、副班长葛振林和战士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毅然将敌人引向棋盘坨顶峰。棋盘坨顶部三面悬崖，无路可退，是一条绝路。为避免暴露大队人马转移的路线，他们一面向峰顶攀登，一面把敌人引上绝路，同时也让自己退无可退。
档案中写道：“在山顶上只有该团的半个班——五位战士，在那里扼守。敌人进攻到半山触发了我们预伏的地雷，炸死了敌军四十多名，敌人的进攻更加猛烈了。五位壮士还是沉着的在战斗，三次的火力反攻又击毙了敌人五十八名。可是这时他们已经没有弹药……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做俘虏或死，‘同志们——咱们是光荣的八路军，八路军是不做俘虏的，弹药完了，咱们只有一条路——跳崖去死！！’他们就在统一的意志、共同的呼声下破坏了自己的枪，跳崖了。”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3人壮烈牺牲；葛振林、宋学义恰被崖壁的树枝挂住，重伤后获救。
1941年10月18日，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荣臻、政治部主任舒同、副主任朱良才签署颁布《晋察冀军区关于学习狼牙山五壮士的训令》，号召全军指战员向五壮士学习。
杨成武将军曾说，五壮士在狼牙山舍身跳崖的壮举“壮了军威、壮了国威、壮了党威”，体现的是“血液流淌着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五壮士在狼牙山表现出的，是面对强敌毫不畏惧、英勇顽强、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高尚品质和中华民族不可征服的英雄气概，是极其珍贵的精神财富，更是激励着我们建设新中国的不竭动力。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0年2月7日 总第3483期 第一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