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文化 > 文库 > 随笔

军旅兰台恋

作者:周道波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18-05-04 星期五

    13年前,我还是一名机关打杂的新兵。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跟随单位档案管理员去查档,只见他片刻间就从密集架上找到了所需档案。我当时就被他折服,并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在这样的工作岗位上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后来,这个档案管理员真的成了我的师父。与他相处的几年里,我学到了精细严谨的作风、做人做事的道理。师父对我说,干档案这一行,没有太多大事,但每一件小事都很有意义,都要认真对待,不能马虎,要学会“严”“准”“细”“快”。

    几天前,一位私交甚好的转业干部因办理子女入学,到档案室查找并复印当年确定其转业的档案。我填写完复印审批单,请领导签字。不巧的是领导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需要会后签字审批。这位干部有点不耐烦了,他让我先复印,等领导开完会后再签字。我婉拒了他的要求,一边跟他解释一边检索他所需要的那份档案的存放位置。他还是不放心,想让我先给他复印档案。我告诉他,由领导签字审批是规矩,也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会议结束后,领导在复印审批单上签字,随后,我很快找到档案,从复印到加盖印章并交到他手中,前后不到2分钟就办完了。看着复印件,他释然地笑了。

    在一个冬日飘雪的早晨,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老人面容憔悴,花白的头发上还零星夹杂着一些雪花。经询问得知,老人姓赵,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70年代曾在我部服役。老人复员回乡后在一家企业工作,因其退伍证丢失,其户籍地隶属关系几经调整,参军服役经历多方查证无果,导致无法办理退休。老人不得已才携当地政府出具的情况说明,不远千里回到原单位办理服役证明。

    我拿着单位领导批示有“严格考证,特办,快办”的批阅件犯了难。因为档案室并没有收集过40年前退役人员的档案资料,服役经历如何证实是最大难题。据老人叙述,他1977年至1979年曾担任我部12分队2班副班长。带着这个线索,我把这几年间的档案全部翻阅,依旧无果。他见我两手空空,笑容僵在脸上,继而转为失落。我提醒他回忆服役期间重要事项,比如立功受奖方面等。他略加思索后告诉我,他分别于1973年和1975年在我部6分队各获营级嘉奖一次,1976年在12分队因军事训练刻苦、工作成绩突出荣获团级嘉奖一次。我听后迅速返回档案室,检索到相关年度表彰档案的件号,一件一件地查阅。当翻开1973年表彰通报时,在年度授予嘉奖的单位和人员中,老人名字赫然在列。又翻开1975年表彰通报,再翻开1976年表彰通令,老人名字都在其中。我兴奋地拿着3份档案指给他看,白发老人欣然凝视,频频点头,泪水浸湿了眼角。

    我在为老人出具的服役证明里一并说明了受表彰情况。领导知道后,拿着证明亲手交给老人。他用颤抖的双手郑重地接过证明材料。临行前,他同我们一一握手道别,还向我们行了个军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为自己是兰台人,并且能体现自身价值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修建单位史馆那年,需要对单位历史沿革、重要事件、人事变更、授奖立功等情况进行核查考证。我与组织干事在档案室从立档之初一直查到建单位史馆当年,两个月的时间,共核查档案数千份,做到了无一差错、无一遗漏,为单位史馆建设提供大量珍贵的原始档案和信息,得到了部队首长的多次表扬。

    冬去春来,几近十载,我与档案就这样亦师亦友地相依相守。我已记不清有多少人来查询、借阅过档案,也记不清收集、鉴定、整理、保管了多少档案材料。青灯黄卷,埋首伏案,沉浸在饱含墨香的档案室,我希望从指尖滑过的一件件档案材料,将来都能作为参考凭证惠及公众,这便是我坚守兰台的全部意义。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8年5月3日 总第3214期 第四版

 
 
责任编辑:王亚楠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